记得高尔基说过:“大众语是毛胎,加了工是文学。”但在我们大中华诗的国度或许就是个例外。我国有56个民族,其方言口吐莲花,金声玉振,如诗如画,美不胜收!
不信你看河南话把小雨叫作“滴星”。呵!美到无他了。雨点像星星似的滴落,清静的动态小美意境,横扫整个唐朝诗坛!在四万首唐诗中,有滴雨滴水滴露的,你却找不出有哪个诗人能想出“滴星”的好诗来!任贾岛去“推敲”,如何去“二句三年得”;任杜甫怎样去雕琢“语不惊人死不休”也没有想出“滴星”的佳句来。而把下雨和星辰两个意象完美结合到化境的只有词人辛弃疾。如“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我当兵时连里四川兵较多。川军文化不高,说话“锤子”不离口,但语言粗俗中也不乏美丽!比如四川重庆话把雨伞叫作“撑花”。动态形象之美无以复加!不过,宋朝诗人岳珂的诗也算沾个边儿。“烟雨细如毫,薄雾轻描。谁撑花伞过溪桥。绿野氤氲仙境处,醉那妖娆。愁绪顿时消,春色如潮。痴情山水把诗敲。”浮现眼前的还有晏几道的“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雨伞,不过就是雨具而已,但在四川大众口中就不再是“毛胎”了,她甚至脱胎为最美的诗了!
而山东人把昨天叫作“夜来”,哇塞!机巧中不乏古意盎然。北宋词人贺铸有一首《减字浣溪沙》最后一句说“东风寒似夜来些。”不管山东人是语言创意还是历史传承,总之皆属中华文化的表达魅力。
潮州话把彩虹称为“天弓”,把美直接幻化成大势磅礴的力量!好有气势。宋朝俞德邻有句:“怅望复怅望,云山挂天弓。”这个“天弓”夸张堪比李白的“白发三千丈”。潮州话还有把晒太阳叫作“借日”。想起宋朝徐积的诗:“叶里深藏云外碧,枝头常借日边红。”
闽南话里把怕冷叫作“惊寒”,这更有意趣了。王勃的千古第一骈文《滕王阁序》中,“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
除了方言之外,生活中幼儿有些话语也是诗。一次我给外孙洗澡,孩子紧闭双眼,我搂住他的脖子后仰,然后用喷壶给他洗头。孩子很舒服,就说:“你在浇花哪?”天哪!如果再加一句:“我在阳光下生长。”这不就是一句诗吗?
还有一次更有意思了。我匆匆走在城市的街道上,冷不丁看到广告牌上写着:“阳光不锈”。 哇塞!这句诗惊到我了!我驻足咀嚼,边走边在心里赞:“好诗!好诗!”但诗人是谁呢 ?等我走到牌子的正面一看,居然是“阳光不锈钢制品有限公司。”扫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