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我当兵到医院,当卫生员护士。1971年当新闻干事的我,参加了南京军区举办的文学艺术学习班,在老一代部队作家任斌武,郭明伦等辅导下写作了第一篇小说《验收》。
1972年周恩来总理指示外交部要培养女大使,当时的总政主任李德生要求解放军报培养女记者,全军各大军区及军兵种共推荐了8名女同志,我是其中的之一,经过深入东海最前沿海岛部队采访,我写出了散文《水》在解放军报上发表。学习结束后的第二年,8位女同志中只有25岁的我一人调入军报,成为解放军报社第一名女记者。
在军报工作的3年半中,我经常下部队,到灾区采访,写了大量的文艺通讯和报道,同时也坚持业余文学创作,无奈担任浙江第一书记的父亲,一直被四人帮整。我总遭白眼,受牵累工作被限制,所以我主动打报告要求离开报社重返南京军区,分到了后勤八一医院任新闻干事。
1980年初,而立之年的我被调进了南京军区,陈毅传记组组长是老作家胡石岩,带着我们四五个中青年,计划先写文学传记。
《霜重色愈浓》出书后,那几年我陆续收到了几百封读者来信,我非常清楚并不是我白描般的写作手法高明,真正感动读者的,是陈毅元帅一个个生动真实的故事,细微之处,能见陈老总坦荡磊落的高风亮节。
中央文献研究室主任李琦同志曾对我说,你《霜重色愈浓》的后记,“向224位老师致军礼”,我让印发文献研究室人手一份,,要求大家向你学习,重视和抓紧对领导人和知情人的采访,抢救活材料,邓颖超大姐百忙中,还听秘书读过你的这本书,曾亲口对我说,这个同志虽然年轻,但对恩来的处境了解的比较准确。同意我们借调你。
这些年来我面对自己肩上的那份沉甸甸的历史责任,担心最多的不是自己能不能写出精品力作获大奖,而是担心,因为自己的水平太低,努力不够,采访不全面,会影响了老一辈革命家魅力的展现。
冰心老人的提醒太及时了。对于熟悉一点近代史,但压根不熟悉华侨工作的我,要写好《廖承志传》,我只能继续迎难而上,以勤补拙,查阅大量的历史资料和档案,用最扎实的采访尽可能把熟悉廖公的国内外海内外的知情人都采访到,以求达到比较准确和生动的写出廖公,可歌可泣可敬,可爱,不平坦,更不平凡的一生。
我先钻进资料室,如饥似渴,阅读了有关孙中山夫妇和廖公的父母廖仲凯何香凝的数百万字的书本和文字资料,中外朋友回忆的文章。之后的7年中,除了在北京采访,多次去广州上海深圳采访了近百人,还跟着孙平华为团长的中国友好代表团去日本半个月,15天访问了38位熟悉廖承志的日本著名人士和好友,三次去香港,一次去澳门采访了霍英东,马万祺,徐世民,廖一元,陈志坤,邓广英等等,海内外上百位华侨华人和外国友人,利用召开全国政协会议的机会,10天访问了18位港澳台及海外华侨代表。凡是能找到的廖公同事战友亲友、秘书及警卫员,我都一个个登门求教。
1991年热爱廖公的华侨,赠我一台便携式四通打印机,夏天我开始学五笔字形,从一小时只能找到8个字开始,到比较熟练,我整整花了大半年,这期间。许多朋友劝我放弃,认定打字和写稿是两个思维,爱人心疼我太累,要我花钱请年轻人打稿。
我摇头并咬牙坚持着,因为我是军人,要学廖公多才多艺,时代在前进,我就要学会现代本领,而用打印机能复印能前后调整,既方便又快捷,我不愿重复当年写《霜重色愈浓》一书时的辛苦,当年,为了送各级领导审查,需要六份稿子,我只能叠加5张印蓝纸,紧握圆珠笔。一笔一画在方格纸上整整写了37万个仿宋体字。每修改一遍,就要重新一遍,最赶时间,连着干16小时,累到最后,看见椅子都腰疼。
1996年为了不遗漏真实准确的史料和丰厚感人的细节,国务院侨办专门排印了200本《廖承志传》,发往世界各地,广泛征求华人华侨的意见。纽约华侨联合会主席梅子强先生,就是看过样书后,给我打通了越洋电话,补充了非常重要的内容。
廖承志传出书前,前后共六易其稿。1998年是廖公90诞辰,邓小平同志亲自提写书名的《廖承志传》由人民出版社正式出版,1999年香港三联书店出版发行了《廖承志传》繁体字本。
1999年美国纽约国际文艺文化艺术中心授予此书“传记文学成就奖”。1999年夏天,该中心特邀我去美国领奖售书。我亲眼看到了美国华侨对廖公的崇敬和爱戴,我也从心中感受到廖公的魅力无限。
我采访廖公是1982年初春,已经过去了整整41年。当年刚上小学的我女儿,如今已经和当年的我一样到了不惑之年,也确实有了,多少人和事都在无情流逝的时间中淡化了,淡忘了,可是,周恩来、陈毅、廖承志却恰好相反,他们的音容笑貌清晰可见,仿佛昨天才见过面。
是啊,多年来天天穿行于历史的长河中,过去仰望崇敬的领袖,成了天天陪伴的自己的良师益友,陈毅高瞻远瞩的豪放笑声,周恩来温暖周到且内涵的建议,廖承志的才华横溢,幽默,乐观都像春风雨露,让我的心理年龄永远18,而且越老越乐观。
多年采访写作中,指点过我的老师增加至上千位,爸爸铁瑛永远是我的第一恩师。我当兵后的指导员、女志愿军战士孙梦雁,今年已经90高龄,老作家任斌武已辞世远行!我永远感恩他们!并以前辈军人为榜样,活到老学到老,永远爱国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