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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阳湖农场亲历记之四:除三害

发布时间:2024-06-12    单位:鼓楼区军休一所    作者:李建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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蚊子、老鼠、血吸虫是丹阳湖农场的“三大害”。它直接威胁着农场官兵的身心健康。官兵们在完成繁重的生产劳动任务的同时,还要遭受这“三害”的肆虐。

丹阳湖区内沟渠纵横,水源充足,潮湿,自然条件便于蚊子滋生,因此湖区内蚊子量多、个大、嘴硬,隔着蚊帐、厚厚的衣服仍可自由穿刺,叮咬哪里哪里就是一个包,使人痛痒难受。

在到农场之前,我听农场副场长彭国斌说,他们养猪时,猪圈都要罩上防蚊、防绳网,猪舍内要点蚊香,不然蚊子日夜叮咬,猪都不肯长,我听了不理解,觉得可笑,到了农场,才体会到他说的一点不夸张,是实情。

另一件事情使我更加感到消灭“三害”不仅仅是关乎官兵的身心健康问题,更关乎到官兵安心农场工作和家庭稳定的问题了。一天农场会计戴卫涛找我请假,说要送家属回去。我说,你家属不是上午刚到农场吗?怎么才来就要走呢?他哼哼唧唧欲说又止。后来我才知道,他家属带着女儿来到农场,女儿刚三岁,白白胖胖,十分可爱,大家叫她“瓷娃娃”。一家三口见面,高兴得不得了。不到半天时间,只见宝贝女儿粉嫩的小脸上、腿上、像藕节一样白胖的小胳膊上,被蚊子叮咬得这儿一片红,那儿几个包,小俩口心痛得心都快碎了,加上住房条件简单,环境差,无处购物,这些倒也罢了,让家属不能接受是屋内老鼠乱窜,感到这儿不是能呆的地方,要求马上回家。我一边劝说安慰他家属,一边安排军医、卫生员购买药物灭蚊、灭鼠。并安排清除房前屋后杂草,喷洒杀毒药水。才勉强稳定了他一家人的情绪。

还有更可恶,老鼠实在多,稻田渠埂边,到处是鼠窝。晒场粮食库,老鼠集中住。人员宿舍里,老鼠更猖狂,人住房间里,鼠住房顶棚上。顶棚咚咚响,老鼠在追逐,夜晚吱吱响,箱柜咬圆洞。来去很自由,电线是通路。屎尿一堆堆,骚尿味弥漫。一旦被毒死,腐烂恶臭闻。老鼠胆子大,床头上下窜。耳鼻被咬破,人鼠常大战。有一年夏天,我常常被一股恶臭味熏醒,但又不知味道来自哪里,经卫生员反复寻找,才发现顶棚一只死老鼠已高度腐烂。女儿节假日来农场看我,发现沙发上一条大蛇盘着,吓得哇哇大叫。外孙子坐在我床上,捡起老鼠屎,问外婆这是什么?外婆含糊答,这你没见过。女儿告诉他这是什么。外孙一时想不通,姥爷怎么和老鼠一起过?

虽然我们也想了很多办法。如下毒药毒,粘鼠纸粘,下鼠夹子夹,放笼子逮,甚至养猫养狗抓(丹阳湖一大怪,狗捉老鼠比猫快)。但这些零打碎敲的办法对已成灾的鼠害已无济于事,效果甚微。

南京军区后勤部卫生防疫站了解到丹阳湖老鼠成灾的情况,指派卫生防疫专家来场指导灭鼠。由他们制造毒饵,全湖区统一行动,在场区内人员住房、仓库、车库、道路两旁、排灌渠、条田沟埂等凡有老鼠出没的地方,每间隔几米都投放毒米毒杀。经过连续多次的毒杀,基本上消除了鼠害。

三大害之最,非血吸虫莫属。丹阳湖农场是以生产水稻和养鱼为主,需从外河引入大量的水源。因此,虰螺大量流入,尾蚴寄生在虰螺里,逸入水中或草丛上,极易进入人体,损害人体多种脏器,轻者腹胀、腹泻,使人骨瘦如柴,重者危及生命。1996年,南京军区防疫站组织血吸虫病普查,对湖区所有人员抽血化验。我场共120多人抽血,结果26人传染。医生把化验名单给我看,第一名就是我。我也有点紧张,但我冷静一想,我不能表现出来,后边还有25名干部战士,名单也不能公布,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我让军医按名单把治疗血吸虫的药分别发下去,督促大家按要求服药。这种药奇臭无比,有的怕臭不肯吃,经反复讲清利害关系,大家才吞服下去。药不光是有臭味,其也有毒副作用,治疗过程同时也是对患者的毒害摧残过程,不过两害相权取其轻,药物的毒害毕竟比血吸虫的危害轻得多。所以,大家还是忍毒治疗。治疗很重要,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预防是根本。为了改变现状,我们一方面对传染的同志进行安抚工作,积极配合治疗,一方面采取防护措施。请血防专家来场传授预防知识,生产劳动时穿高筒雨鞋、打绑腿、涂药。调整作业时间,尽量避开潮湿、有露水的草地。水中作业加强防护,尽量穿连体雨衣。同时,在泵站出水口建造沉螺池、设置拦螺网,控制虰螺进入湖区。在军区防疫站专家的指导下,在所有条田沟内喷洒药物,灭螺杀蚴。这样,沟内的青蛙、泥鳅、田螺、黄鳝等水生物也泛着白肚死了,不计其数。生态也遭到了破坏。但保证干部战士的身心健康是第一位的。

丹阳湖农场官兵,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能扎根农场,安心劳动,付出许多辛酸和汗水,受苦受累,勇于自我牺牲,是因为在这里个人意志得到了磨炼,经受住了艰苦环境的考验。在后来几十年的人生中有了立足的资本。他们的付出和奉献,得到了全师上上下下一致的认可。还有什么可以和这相比呢?这是历代官兵最感欣慰的!